先做美猴王,再悟空

【瓶邪】《名曰插播——晒秋》雨村日常

插播系列第十一弹 :雨村的温馨日常

       先解释一个词儿。

       讲究,按胖子老北京的话来讲,那就是身体里的一股子劲儿。我没太查过词典,这个词的古往今来我所知道的不多,但有个典故倒是值得说道说道的。

       宋朝人也讲究,比起我们这种穷酸的讲究劲,他们倒是多了一种仪式感。

       每年立秋时候,皇宫里都会派侍卫把栽在盆里的梧桐树移到大殿内,等时辰一到,太史官便高声朝皇帝奏道:“秋来了!”。

       声音传彻四方,梧桐叶瞬即被震的飘落下来,第一片落叶一声定佳期,这便是一叶知秋。

       老宋人这么讲究,非要等到这一片梧桐叶铿锵落下,才知这天地间久违的音讯带来了久盼的节。

       这是古人的讲究,但现代人大多没这么讲究。以前我也讲究,后来经历的多了,没精力瞎折腾,才变得没那么讲究了。

       来雨村不多时,我倒是慢慢养回了身体里那股穷讲究的劲,闷油瓶和胖子自然不管我,一个闲云野鹤老人家,一个柴米油盐酱醋茶,任由我瞎折腾。

       不过我早就折腾不出什么了,以前都是别人折腾我,这日子过得机灵乖巧、精打细算,我渐渐学会把自己摘出来旁观,一任他流离飘荡,有时候甚至还盼着再来场暴风雨,最好风刮大点,指不定我还能上天顺便摘一颗星星。

       日子平滑的像湖水,掀不起半点波澜。还有几天就是处暑,眼看着刚庆祝完闷油瓶回归三周年,没什么大热闹大轰动,胖子打着酒嗝说,我们三在雨村这小日子,滋润的天天都像过年。

       我大笑着附和,闷油瓶也眼含笑意,我看着他的眼睛,有些记不清自己什么时候上天摘过星星。

       雨村有个习俗,叫做晒秋。

       这立秋不久,秋老虎凶的厉害,趁着丰收季节,家家户户都把吃不完的瓜果蔬菜做成各种腌菜晒起来,趁着年中的迟暮备好日后的口粮。

       我们院子里种的最多的就是萝卜和茄子,还有胖子网购买来的辣椒种子培育出来的五彩辣椒。

       趁着早晚凉快,我们三又上街采购回好几篮子的蔬菜,萝卜切条,茄子切块,小白菜下水焯熟往案板上一晾。

       后面的活都是闷油瓶的,他对这种事向来没什么意见,穿着大裤衩子和背心,就抱着篮子去了院子里,一个人默默的站在晾衣杆旁边把一串串腌菜挂上去。

       上午十点的太阳都毒到不行,我搬着板凳坐在房檐下看他。闷油瓶背后汗涔涔的,我不忍心,倒了杯水端出去,递了条毛巾给他,“小哥,先回屋,剩下的晚上再晒。”

       “马上就好。”闷油瓶接过水一饮而尽,把毛巾往脸上一擦,顺手搭在了后脖子颈上,他这人就这样,决定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。

       我只好站在太阳下陪他一起等,他挂好一串萝卜条后回过头来看着我,阳光正好刺在他眼睛上,他眉头皱了皱,“你回屋等,外面晒。”

       我伸手覆在他头顶,“晒晒好,就当消毒。”

       他没再说话,转过身去把篮子里一堆瓜果豆荚往绳子上挂,但手下的速度比刚才快了许多。

       我凭着身高优势,站在他旁边替他挡住了最烈的太阳,胖子从屋里拿出穿好的五彩辣椒串儿递给我,“天真,看看胖爷的辣椒,我提前说好啊,这辣椒辣着呢,你可别偷吃。”

       我翻了个白眼,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吃辣。

       不过辣椒串颜色是真好看,红的紫的绿的白的相得益彰,在太阳下泛着光,胖子把辣椒挂好,转头问我,“天真,还晒点儿什么?”

       我想了想,道,“晒点菊花吧,秋天干燥,败败火。”

       胖子立马换上一副贼笑,往我和闷油瓶身上扫了两眼,说这事儿就交给他了,保证不让我失望。

       闷油瓶手上的活儿也快结束了,最后一串我抢过去帮他挂好,从他脖子后取下毛巾往他额头上抹了把汗,“小哥,走,带你去个地方。”

       说是我带他去,但其实是他带着我。这山闷油瓶了如指掌,我说的地方也是他带着我去过的。

       后山有一处泉眼,底下淌着汩汩溪水,不远处一条瀑布直泄而下,溅起阵阵水花。

       我俩坐在石头上,脱了鞋把脚放到水里,水很凉,但不算刺骨,却有凉意沁到了心里,头上的汗消了不少,我拾起一旁的碎石打起了水漂。

       一个不成,两个不成,三个也不成,我认命的把石子儿一把塞到闷油瓶手里,看着水中映出他下颌的倒影,“到你了。”

       闷油瓶会意,一把将石子儿全抛了出去,一时间水面上晕出无数涟漪,我俩在水中的倒影也被敲碎融进了水里。

       水面归于平静,我有了些困意,往闷油瓶身上一靠,又开始讲起说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故事。

       我没讲烦,他也听不腻。

       “小哥你听见了么?”我指了指身后密密丛丛的树林,“知了叫。”

       “这个季节的知了叫声也叫寒蝉鸣,立了秋后天气慢慢就冷了,蝉只能抓住最后的高温天气出来活动,求偶,繁殖…抓住生命最后的活跃期。”

       我换了个姿势,枕在了闷油瓶的腿上,他用手搭在我的膝盖上,人上了年纪关节也不那么灵敏了,膝盖骨最容易着凉。

       暖意从他的手掌传到了我皮肤的每一寸,我不自然的偏过了头,摸了摸鼻子,“小哥,你知道蝉交配后会怎么样吗?”

       “嗯。”他低头用嘴在我额头上探了下温度,“雄蝉依靠震动腹部的鼓膜发出蝉鸣,以此吸引不会鸣叫的雌蝉,雌蝉以死赴约,产完卵后便完成了一生的使命。”

       闷油瓶的声音很轻,像催眠曲,我感觉到一阵阵的困意席卷了我。

       “吴邪,别睡,容易感冒。”闷油瓶推了推我,把我抱在了怀里。

       我感觉他从石头上站了起来,不由伸出胳膊揽住了他的脖子,蹭了蹭,我迷迷糊糊睁开眼,“小哥,你会生孩子么?”

       他愣了一下,随即摇了摇头,“不会。”

       “那就好。”我兀自傻笑一声,从他怀里跳下去穿好鞋子,“回去吧。”

      闷油瓶看着我,估计是看我困了,想把我直接抱回去,我没反驳,搂着他脖子直接跳进了他臂弯里,“哑爸爸,我们回家!”

       他嘴角噙着无奈的笑容,抱着我的胳膊收的紧了些,“蝉一生的使命在于传接下一代,人和蝉不同。”

       我明白他的意思,“我只是担心我先离你而去,我和胖子总有一天…都会老去的。”

       搂紧了他的脖子,我把脸埋进他的后颈里深深吸了一下,“我不想留你一个人。”

       闷油瓶没说话,他忽然动了一下,我感觉他猛的一跃,接着我俩一起掉进了水里。

       扑通一声响,水花溅的老高,我错愕的从水里抬起头,闷油瓶的手还覆在我腰上。

       正想说话,闷油瓶忽然贴近用嘴堵住了我,一个深吻把我想说的话全部封回了肚子里。

       “别担心。”闷油瓶看着我,声音很轻,语气很淡,瞳孔里映出了我的样子,“我把你留在了一个地方,不会只剩我一个人。”

      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,这闷油瓶子,哪里学来的情话,也太老土了,但嘴上还是忍不住配合他问,“留在哪里?心里还是眼睛里?”

       闷油瓶却一本正经,“这里的所有地方都有你的气息。”

       我哑然,鼻头一酸,突然有点想哭,只能强装镇定的转移话题,“现在怎么办,衣服都湿透了。”

       “回去晒。”

       “晒什么?”我一时没反应过来。

       闷油瓶没回我,撑着石头从水里跳了上去,伸手一把将我从水里捞起,水从我俩的衣服淌到了地下,他抱着我一路湿答答的走了回去。

       日头太阳正晒,胖子在厨房里炒他的五彩辣椒,眼见着一股浓烟从烟囱里冒出来,我听见胖子在里面呛得一边擤鼻涕一边咳嗽的声音。

       心想中午这顿饭八成是吃不成了。

       闷油瓶一直抱着我,直到走到晾衣杆旁边才停下,我看到他煞有其事的取出两个大夹子,一手把我腾空抱起,一手将两个夹子夹在了我左右肩膀的衣服上。

       我傻愣在空中,任由闷油瓶抱着我,瞪着眼睛和旁边挂着一溜儿的萝卜茄子小白菜打招呼,我这是也被当成腌菜晒起来了?

       “小哥,放我下去,你这是做什么?”我象征性的扑腾了两下,闷油瓶抱着我的腿很紧,膝盖贴在他腹部最软的地方。

       闷油瓶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我,回答道,“晒秋。”

评论(9)
热度(220)
  1.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粽子味的张起灵 | Powered by LOFTER